影子里的狐狸。

君之所至,青山常在。
我永远喜欢成田良悟。

【喻黄】过路人(上)

*年下预警。







1

好吵。喻文州靠在玻璃窗边,车厢内同学的讨论声连绵不绝。老师亦不制止,任由他们在言语中抒发那些好奇、兴奋、惶恐、期待。

没什么好期待的吧。喻文州瞥见前方泥泞的路,在颠簸来临前坐直,目光投向窗外,被雨水洗刷着的景物,皱了皱眉。对于军训这种事,没什么好期待的吧。

雨水一直下,直到车到达目的地都不曾停下。四周的同学争先恐后地起身,然后在走出车厢时顿住,避着水前行。喻文州留到最后,雨有点大,在这八月的天气中依旧显得冰凉。

四处教官的呼喝声,忙碌的学生们,雨水落在他们身上,落在行李箱和背包上。

并没有打伞的人。喻文州踏入雨中,任由那水在身体上洗刷。

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在寻找自己的行李,喻文州被挤在人群外,安静的等待着。

“这里就是一班么。”身后突然传来询问声,喻文州回过头,那道身影便清晰地落入眼中。雨水浸湿了他身上的军装,泛出一片深色,他挠了挠湿漉漉的发尾,冲他们皱眉,“你们把伞打上,别感冒了。拿到行李就去一旁的空地站着,找个树阴躲雨也行。”

他迈着大步从喻文州身边经过,带起一阵微风。喻文州下意识注视着他,看到他扶稳摇晃的同学,端平花花绿绿的伞,拽起滑倒的人。自己则被雨水洗刷,被他们的行李碰撞。

拥挤的人群散到一旁,树阴下列起队伍,喻文州才总算得以看见自己的行李。落入地上的水滩中,还有在匆忙中沾染上的泥土。雨水落入眼中,激起一阵酸痛,喻文州抹了一把脸,压下那不知名的坏情绪,缓缓抬起脚步。然后行走途径的正前方被一身军装挡住。

他很快便转过身,行李被塞到喻文州怀里,上面的泥土已不存在。“是你的吧?拿着,快去排队。你没有伞吗?”他在抬手将大巴的车厢盖放下,冲喻文州笑了一下。很普通的微笑,喻文州无法解读出其它,仅作安抚用,低头应下,加快了脚步走入班级中。

 

黄少天四周环顾一圈,目光停留在树阴下那一群学生身上。今年带的最后一班学生。

前方传来一声怒喝,“那边是哪个班,谁允许你们打伞的?你以为你们是过来度假的吗?”学生们瞬间开始骚动。黄少天扯开嗓子,站到他们面前,“报告队长,这里是一班。是我让他们打伞的。”那声怒喝仅停顿了片刻,“一班去拿衣服,然后去宿舍整理内务!”

黄少天在心底叹气,冲他们招手,“跟我走。伞太多了,收几把起来。一把伞多遮几个同学。宿舍你们已经分好了吧?拿完衣服自己去休息。”没什么举动,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
啧。一路在宿舍楼中拐,最后停在杂乱的仓库前。黄少天站在一旁,板着脸指挥他们拿齐衣物。学生们低着头,四周不断传来细微的交谈。连绵不绝,无处不在。黄少天只能用更大的声音喝止,以作威慑。终于归于一片寂静,黄少天咽下一口唾沫,吼得嗓子疼。

突然感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黄少天转过头,唯一抬起头直视他的人,那位男生。

他的上衣被雨水浸湿,紧贴在那之下的身躯上。腰板挺得笔直,袖口沾了些许泥水,却不见丝毫狼狈。之前那位落在最后的男生,这次也在最后。对上视线后,他不慌不忙地点头,然后从黄少天身前经过,安静地拿过应拿的衣物,然后退到队伍的最后。

黄少天不由多看了他两眼,在他身上,有一种在其他同学身上感觉不到的平静。

门口处传来喧闹,接应的女教官也已经站在后门。黄少天朝他们挥手,“女生跟上那位女教官,男生直接上楼梯。回去换上衣服,女生记得穿校服打底。听哨声集合,速度。”

所有人立刻散开,争先恐后地离开。黄少天留在仓库中,接待来到的二班。

有目光从未离开过。黄少天抬起头,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处,盯着自己,带着欲言又止的打量。黄少天懒得细想,冲他挥了挥拳头,“快去收拾东西换衣服!只是感冒不给请假!”

 

被喝止了动作,渐渐填满这空间的同学。喻文州咽下那丝担忧,顺着楼梯向上走。

他的样子还是在脑海中徘徊。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向下滑,整套军装全部湿透。只是从表面看不出一丝不适,依旧板着脸中气十足地指挥着。那就不会感冒么。喻文州如此想。

喻文州停在三楼,整层楼一片寂静,与天花板上方传来的喧闹成明显对比。一个人推开305的房门,喻文州将行李甩到床底,坐在床边,开始研究领到的那四件服装。

迷彩短袖,迷彩长裤,迷彩帽,还有一条皮带。再三思考后,喻文州从行李里翻出一条毛巾,随即走进卫生间。天花板上方传来的声音是如此响亮,喧闹中带着莫名的兴奋。

喻文州刚踏入卫生间,便听到一声怒喝,“都给我安静,这里不是给你们玩的地方。”从极近的地方传来,震耳欲聋。喻文州浑身一阵,心脏都在一瞬间骤停。同时停止的还有上方的声音,谈话声瞬间销声匿迹,仅剩交错的脚步声,还有不时传来肉体的碰撞声。

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物,喻文州倒在自己的床上。刚才那声怒喝还停留在脑海中,耳朵被震得生疼。不是他的声音。明明没听过几句,但喻文州不知为何,就是如此肯定。

 

刚让学生们都安顿下来,立刻又到了组织午饭的时间。黄少天回到寝室,匆忙地灌上两口水,摸出哨子扯开嗓子,“三分钟内到操场上集合!带上餐具,换好衣服!”

刚吼完,身边便传来开门声。黄少天揉着自己的脖子转过身,然后又看见了他。

黄少天上下打量一番,他身上的迷彩服穿得妥贴,左手拿着的饭盒传出金属碰撞声。发尾还沾着些许雨,腰板笔直又并不显得刻意。黄少天看着他盯着自己看了几秒,然后冲自己低头行礼,“教官好。您可能需要换身衣服。”最后从自己身边经过,带起一丝风。

整个过程,黄少天能感觉到尊敬,其余都是仅剩平静。居然不紧张。黄少天摸了摸下巴,然后才感到身上的不适。随手扯了一把衣领,黄少天在三纠结,还是就这样走下楼。

楼下没多少人,都在操场上徘徊不定。黄少天看了一圈,又注意到了他。他在操场的右上角,安静地站着。不时有同学从他身边经过,快速交谈后,便在他身后或身旁站好。

黄少天认真地看了几秒,然后勾起一个笑。一边向最前方走去,一边在心中细化刚刚出现的念头。最后寻了处高地站定,黄少天开始指挥那些乱成一团的学生。

待到一切都安定下来,仅剩些许还未下来的学生。黄少天最后吹了声哨子,停下动作。

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。黄少天开始寻找自己带领的班级,然后又一眼看到他。

他站在第一排,目不斜视地抬头,盯着饭堂的玻璃。黄少天四周张望了一圈,随即走到他身前,将距离拉倒极近。在一片寂静的操场上,黄少天压低音量,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他一怔,似乎才算回神,视线落在黄少天身上,意味不明,良久,才有所回答,“喻文州。”

 

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。喻文州盯着眼前的玻璃发呆。雨已经停下,四周喧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。喻文州看着玻璃上印出的画面,悄悄猜测着之后会度过的时间。

那位教官又在脑海中浮现,接触得太少,喻文州无法作进一步分析。如果是好相处一点的就好了。如此期待着,喻文州突然在走道上一闪而过的交集,不知道他换衣服没有呢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突然被人搭话,喻文州一惊。勉强收回神志,然后就看见刚刚还在想的人,离自己靠的极近。他没有换衣服。这个想法不适宜地出现在喻文州的脑海中。

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下,喻文州勉强整理好心绪,回忆起刚刚的问题,“喻文州。”

眼前的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。良久,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,“好。”

好,好什么?喻文州一头雾水,名字好?但不能问。前方传来另一位教官的讲话声,他退到队伍的另一旁,站得笔直。因为在同一排,喻文州并不能看到他的身影。

那么教官他叫什么名字呢。喻文州在听讲之时,不由走神。能问么?他会答么?

 

无聊的讲话时间,黄少天维持住表面的严肃,在心中打了个哈欠。还好不算很长,很快便让学生们进入食堂。第一次就餐总会出点意外,黄少天喝止住讲话声,协调好座位,又是一番忙碌后,才坐到座位上。即使是职责所在,黄少天心中也不免有些烦躁。

希望新班级能安分一点吧。黄少天拨弄着面前的饭菜,有人从眼前经过,吃得这么快的?黄少天抬起头,又是他。隔着饭堂的玻璃门感受到黄少天的目光,他侧过身,对黄少天点点头,然后向洗碗池走去。黄少天戳了戳眼前的饭菜,眨眼,是个能委以重任的人。

看来应该会很轻松。心中的想法逐渐定型,黄少天低下头,在同僚面前藏住笑。

 

2

中午,军训中会出现的学叠被子活动。喻文州靠在角落,明面上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,内心早已神游四海。在喻文州寝室里的教官,是喻文州没见过的教官。怎么不是他呢。

仅隔一堵墙的黄少天,躺在床上安然入睡。身上的军装已经换过一套,干爽舒适。隔壁传来其他教官的训话,黄少天皱眉翻身,迷迷糊糊之间想到,那小子好像是住隔壁吧。

中午一番休息和调整,下午再到操场时,已是烈日当空,全然不见上午的阴云密布。站在讲台上的那位教官,在所有人到齐后,一句“由各班教官带开调整”便再次解散。

黄少天扫过一班的队伍,凹凸不平乱七八糟。心中有些烦躁,即使其他班也差不多。

带到指定空地,黄少天一个一个揪着,排好四列。让那群学生们认人时,黄少天也在认队伍的排头。于是又看到喻文州,最后一列的第一个。其他人都在东张西望时,喻文州的静止不动就显得格外显眼。黄少天犹豫片刻,在这无聊的时间中,终究还是走到喻文州身边。

“你都记清楚了?”没想到黄少天又突然搭话,喻文州一怔过后很快便作出回答,“这个位置不难记。”“是啊。那你会当排头吗?”黄少天四周一看,角落确实是最好记的位置。于是又换了个话题,这次的回答没有间隔,“不会可以学。”黄少天有些不知如何作答,耸耸肩后走开,“那期待你的表现。别傻站着,认完了就随便活动一下。有你站的时间。”

喻文州在原地愣了片刻,注视着黄少天绕着他们班级走上一圈,最后停在正前方。

严肃的神情和震耳欲聋的口令,让班上所有人都停下动作,军姿站好。喻文州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动,视线停留在板着脸的黄少天身上,突然觉得教官并不高兴这样吼。

好累啊。黄少天绕着学生们走,不时抓一下动作不标准的人。板着脸好累,吼人好累。

空气有些炎热,但皮肤上却并没有灼烧的感觉。喻文州悄悄留意,才发现,只有他们的班级寻了处树荫。恰好黄少天从身边经过,喻文州不由多看了两眼,结果恰好看见,黄少天百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。果然很无聊吗。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,喻文州不由勾起唇角。

表情变化就在那么一瞬,又是那么巧合地被黄少天捕捉。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黄少天板好严肃的神情,瞪了喻文州一眼。喻文州乖乖地将目光放在前面同学的后脑勺上,黄少天这才继续他的巡视。喻文州他,不怕我啊。得出如此结论后,黄少天竟觉得有些高兴。

站军姿是累又无聊的时间。喻文州偷偷打量着黄少天,以用于分散注意力。不过时间一长,其他同学开始摇摇晃晃。“身体前倾。遇到晕倒的要接住啊,闪开你就死定了。”黄少天观察着他们的状态,恰到好处地给出提醒。血液从脚后跟处循环,状态得到恢复。

一直站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隔壁的草地上传来哨声。不知到底有何意义,在喻文州擅作猜测时,队伍的斜后方传来久违的口号。居然吓了喻文州一跳。“原地踏步走。”

抬起腿时才发现全身酸痛,喻文州皱眉,不适感随着动作渐渐消去,黄少天观察着学生们的神情,判断着血液循环的程度。在他们脸上再没痛苦的神情后,才下达下一个口令。

班级陆续被带到草地上,喻文州这才发现,前方有凹陷的舞台。见过几面的老师和领导站在上方,手上拿着厚厚的稿子。上方的横幅告诉喻文州接下来的安排。“军训开营仪式”。

喻文州在心中苦笑一声。又是一件不有趣的事。黄少天站在队伍的最后方,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打了个哈欠,“一班,原地坐。”在其他班级还站着的时候,一班显得如此鸡立鹤群。喻文州调整了一下坐姿,感觉背脊撞到了什么。喻文州还未转过头,刚被撞到的东西就在脊梁处顶了顶,黄少天的提醒从头顶传来,只是不怎么严肃,“别动,挺直腰,抬头。”

于是就真的不敢动了。喻文州绷紧上半身的全部肌肉,在心中偷偷作猜测。身后抵着的应该是黄少天的小腿,没有移开,依旧贴在喻文州身后。四周的班级陆陆续续坐下,黄少天依旧站在喻文州身后。领导们长篇大论的演讲没什么新意,喻文州渐渐转移了注意力,将注意打到身后那位教官身上。尝试着将重心向后放,喻文州小心翼翼地向后靠,上半身的肌肉已经感到疲倦,而在此行动中,更是尤其紧张。一点又一点,一点又一点,紧贴在背后的小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。喻文州在心里悄悄送了一口气,缓缓放松身体时,依靠物突然消失。黄少天向后退了一步。重心不稳,喻文州整个人向后倒,晃动间对上了黄少天的视线。

喻文州看见黄少天扶上他的肩,弯下腰对他扯出一个微笑,“你小子胆子很大啊。”对上不怀好意的眼神,喻文州不知为何就是确信没有愤怒,不知为何失了神,“抱歉。”

“叫喻文州是吧,我记住你了。”黄少天放下话后,喻文州却没动。甚至还卸了力,全然靠在黄少天的手上。黄少天挑了下眉,便狠狠地推了喻文州一把,“看什么看,我会盯着你的。如古犯错被我抓到,那就整死你。”喻文州还未回过神,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喊,“一班起立。”这才发现开营仪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,喻文州跟着其他人站起身,表面上保持着平静,服从着简洁的命令。脑中却一直重复播放着刚刚的画面,心中竟涌起一丝期待。

黄少天跟在队伍的一旁,眼角瞄着喻文州。他似乎没怎么受影响,依旧带着一片沉静。刚刚也是,不管做了什么,他说了什么,都是一种淡然。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被忽视。黄少天摸了一把下巴,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高兴。和之前带过的每一个学生都不一样的有趣反应。

之后依旧是训练。不算很累,但绝对是考验耐心的重复。黄少天看着学生们,或多或少都将不满和烦躁表现在脸上。只有那个角落例外,黄少天扯了扯嘴角,喻文州在走神。

绝对是走神。黄少天又一次从喻文州身边经过,他的动作依旧无法挑剔。有力,到位。因此没有理由去惩罚。黄少天磨了磨牙,一面想揪他的过失,一面对他所想的十分好奇。

而喻文州本人脑海中接近放空,连同外界都一并忽视。夕阳,汗水,蝉鸣。一片沉静。

军营的晚饭开始得有些早。喻文州并没有太多饥饿感,便已坐在餐桌前。菜色还是一片素净,没有半点荤腥。四周的学生们面露不满,不过碍于威慑,不敢出口抱怨。

黄少天这次换了个方向,恰好能看见他们的反应。吃得不多,嫌弃味道不好,菜色太淡。在心底嗤笑一声,过往的经验告诉黄少天,挑三拣四的时间也只有第一天罢了。

等到黄少天洗好碗,学生用的水槽还是挤满了人。黄少天坐到操场边上,看着他们推搡的身影,扯起嘴角笑。操场上还没什么人,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吃得少的。“教官,是在幸灾乐祸吗?”没想到被搭话了,黄少天转过头,只有一个喻文州笔直地站在规定地方。

“关你什么事啊。你们不能笑而已,教官还是可以笑的。”黄少天调了下身形,面对喻文州,“吃这么快?是偷懒没洗碗,还是菜不好吃得少啊。吃这么少晚上没宵夜的啊。”

“不算少。”喻文州下意识绷紧肌肉,不是紧张,而是另一种表现欲,“吃得快。”

身边陆陆续续传来报告声,黄少天招手让他们归队,顶着浑身紧绷的喻文州,噗哧又笑出了声,“没让你站军姿别站得这么直,下午还没站够?明天有你站的。一班全体,坐。”

到达的那几个人坐下了。黄少天站起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,在心底嘲笑他们的效率。

目光最后落到喻文州身上,黄少天上下打量了一番,张肩盘腿,非常标准的坐姿。

喻文州盯着眼前的草走神,突然感觉夕阳被什么挡住了。黄少天站在他身边,非常随意的蹲下,凑近,“可不要再往后靠了。你要摔倒了,我丢不起这个人,喻文州小朋友。”说完,直径起身,走到后面揪着其他人的坐姿。指令在身后响起,而喻文州呆愣地坐在原地。

感觉……有些羞耻。同学陆陆续续从眼前经过,喻文州在心底独自纠结,非常,羞耻。

最后在各种催促下,所有同学终于分为方阵坐好。而此时天还没黑透,时间还早。

在喻文州暗自猜测会有多长训练时,后方传来另一位教官的口令,“一到四班向后转。”

转过身,教官站在中央,手上拿着一张白纸。很快便揭晓了喻文州的猜测,晚上的活动是,唱军歌。教官的普通话不算太标准,念过几句后,随手拉了个同学上去念歌词。喻文州认真地记着,身后传来一连串细微的笑声。不能回头,但喻文州知道,黄少天的声音。

之后便是嘶吼。此起彼伏的嘶吼。在教官严苛的命令,“军歌不需要好听,大声就行!”下,还要各种嘲讽和惩罚,每个人都扯开了嗓子。没有音调和节奏,只有震耳欲聋的声音。

教官让他们站了起来,一遍一遍地要求他们发出嘶吼。喻文州吼得嗓子干哑,虽然看不见,但应该有满脸通红。黄少天翘着腿站在一旁,看着他们狰狞的表情,默默捂了耳朵。

不知道吼了多久,应该有一个多小时。直到夜幕降临了许久,才让众人停下。

就在喻文州不停吞咽口水,猜想着还有什么时,那道指令如同天籁,“各班点评后解散。”

“一班,原地,坐。”比起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口号,黄少天声音不大。只是落在喻文州耳中,无端听出了几分懒散。黄少天的脸上依旧严肃,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今天尚可,明天继续保持。不要犯错,别给我乱搞。现在是八点十五,我不多说了。都是高中生了,该干什么,会有什么后果,自己心里总该有点数。九点半拉灯,我看男生,准时睡觉,解散!”

虽说是解散,但还是在教官的示意下,排着队有序上楼。喻文州经过依旧站在操场上的其他学生,快步回到寝室。喻文州住的寝室比较特殊,是几个班的男生拼凑在一起。

此时寝室里还没有其他人。喻文州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洗漱,其他男生也陆陆续续、三三两两地回到寝室。抱怨的抱怨,但身体的劳累已经不允许他们做太多其他事。

分别洗漱过后躺在床上,甚至等不到拉灯的时间,便进入了休息的状态。留下一片狼藉。而真的当喻文州准备好一切,准备好明天的用品后,才发现这大半天远比他以为的累。

无法想太多,意识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。小腿碰到一片冰凉的墙壁,喻文州突然想起下午集合前的厚遇。他住在这隔壁么。无意识地向墙壁处靠了靠,心底生出某种悸动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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