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里的狐狸。

君之所至,青山常在。
我永远喜欢成田良悟。

【索夜】相遇(上)

听说,有一名剑客,他不惧任何黑暗。

 

听说,有一位术士,他不畏一切锋芒。

 

 

 

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,倒在夜雨声烦的剑下。冰雨归鞘,身边传来村民们,断断续续的感谢,“谢谢您,夜雨大人……”“没事没事。”夜雨声烦侧过头,刚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,看到的是一段不远不近的隔阂。村民们低着头,小声的感谢,偶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。敬畏着,敬少畏多。心底涌起一股无端的烦躁,夜雨声烦低下头,那一小段距离,宛如鸿沟。握着冰雨的手微微用力,夜雨声烦转过身,随意摆了摆手,向森林深处走去。

 

森林中,一片狼藉。被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,践踏出的痕迹,夜雨声烦一路走着,偶尔的风声,混杂着单一的脚步声,平白添了几分估计。夜雨声烦一路前行,直至穿过这森林。森林的尽头是一处断崖,断崖之下,是狰狞的裂缝。野兽的嚎叫声,哭泣声,打斗声,不断从下方传来。“你们……还真的是烦死了啊。每一天,每一天,怎么杀都杀不完。又没有自我意识,你们出来了,又能干什么。”夜雨声烦拔出冰雨,向下一挥。稍微平息了几分,但依旧存在,始终存在。夜雨声烦寻了处平地,盘腿坐下,“真的……烦死了啊。”

 

破晓的光芒,缓缓升起。夜雨声烦眯了眯眼睛,无法不去想,村民们那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没有改变的态度。“我真的,有那么可怕吗?没有吧,我还救了他们好多次呢,为什么要怕。”夜雨声烦扯出一个苦笑,“为什么要怕……”其实是清楚的,他异于常人的强大,长期居住在森林深处,偶尔出现在他们面前,带来的也都是,对那些无意识生物的杀戮。

 

缓缓抬起手,晨曦从指缝穿过,落在夜雨声烦身上,“不过啊,他们也没想过了解我不是……我忙着呢,我不忙他们就危险了。他们怎么就不能来接近我啊。”调整着嗓音,抑扬顿挫的抱怨,终究也是一个人。回荡在这森林里,平添几分孤寂。“今天他们,也是没有来呢……”渐渐落寞下来的情绪,夜雨声烦神色漠然,“好想出去啊……又能去哪呢……会有不怕我的人么?”能去哪呢,如此回忆着,他们,带来的各种消息中。有那么一位强大的存在,独居在另一座森林深处,性情古怪。夜雨声烦迅速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“性情古怪也没关系了,强大应该就不会怕我了吧?刚来一波兽潮,现在清理会安分几天。”

 

有了动力,极快的效率。带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,夜雨声烦走出了森林。初升的朝阳落在他离去的背影,活跃起来的心情,给空寂的森林带来几分活力。最后是留在空气中,带点疑惑的话语,“他好像是个术士,叫什么名字来着,索……索……索克萨尔!”

 

 

 

尖叫声,划破了森林的寂静。一连串,急促的脚步声,留下些许波澜,最后回到最开始,一成不变的孤寂。索克萨尔注视着,那落荒而逃的背影,良久,苦涩地一声轻笑。泥泞的地面上,留下的脚印,很快便就被覆盖,像未曾存在过的,无法长久。稍稍挥了挥手上的法杖,月光从树缝中撒下几缕,落在灭神的诅咒上,折射出暗紫色的光芒,深沉的。

 

森林的深处,传来野兽的嚎叫声,断断续续,却始终存在。索克萨尔长叹了一声,转过身,支着灭神的诅咒,向声音的源头走去。越是接近深处,越是泥泞。四周充斥着残破的尸体,血腥味刺鼻,孤寂的。压抑的气氛,即使是在行走,也没有一丝声响,只有那一声,一声,充斥着恶意,又没有意义的嚎叫。最后停在一片沼泽边。沼泽是咒术的产物,其中心是一道狰狞的裂缝。翻滚着的泥浆,撞击着裂缝中,那些无意识的野兽。野兽们源源不断,密密麻麻一片,不会停止拥挤着向前,如之前很多年一样,僵持在那方寸之地。

 

微微抬起灭神的诅咒,一连吟唱了几条咒术,将那簇拥在裂缝口的野兽,变作一摊碎肉,索克萨尔抬了抬眼,转身,寻了处较为平整的树根,有些疲倦的坐下。灭神的诅咒,斜摆在索克萨尔身边,相较于之前略微的安静,带来的是更深的死寂。突然想到那落荒而逃的人,索克萨尔扯了扯嘴角,笑不出来,“我很可怕?”从长袍里伸出的手,是接近病态的苍白,缓缓拉下头上的兜帽,任由银白色的长发散落一地,微弱的月光中,暗紫的双眸。

 

“怎么就跑了呢,我什么都没干吧。”风吹动树枝,月光偏了偏,落在索克萨尔脸上。苍白的脸庞,从那银白色长发中出现,与常人不同的,精灵族的耳朵。似乎是精灵族的样子,索克萨尔自知不是,混血罢了。从身边挑起一缕长发,嚎叫声在耳边回荡,一股死气。“今天,他们没来呢。”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常,依靠着他们带来的消息,汲取些许的活力。甩开那缕头发,索科萨尔微微仰起头,真想出去看看,“又能找谁呢。”细微的呢喃,很快融入到那嚎叫声中,连同那流露出的落寞,一同归于平静。突然想起,在空气精灵的消息中,听过很多次的那位剑客,强大,冷血无情,心狠手辣,却又护着一带村民,善良的人。

 

“可以去找他么。”索克萨尔站起身,拍了拍长袍,平静的声音中,混杂着细微的渴望。刚经过一波兽潮,应该会平静一段时间。如此想着,索克萨尔向外走去。细碎的月光,撒在他踏足的道路上,似是祝福。柔和的声音,热烈的期待,留在森林中,“那位,夜雨声烦。”

 

 

 

在赶路的时间,夜雨声烦经过了一座,又一座城镇,想接近的,不敢接近的。试过太多次了,或是因为没多余的时间,或只是因为痛多了。夜晚的城镇,灯火通明,夜雨声烦藏在,大道旁的树丛中,繁华而热闹的,生机勃勃。被感染了,新的活力,也不是一定要接触,如果会带来恐惧,那就不要接触了。如此想着,夜雨声烦带着微笑,继续赶路。

 

但还是,稍微有些枯燥。夜雨声烦在放空的时间,回忆了一下过去。他从小就住在那片森林里,面对着那道裂缝,跟着一个粗犷的大叔。那位大叔也是位术士,他叫迎风布阵。夜雨声烦从小就看着那些,无意识的野兽。它们摧毁着它们能触及的一切,它们杀人,迎风布阵杀它们。听迎风布阵说,夜雨声烦是被他捡回来的,在一座被那些无意识的野兽,血洗的村落里。迎风布阵为了保护普通人,留在了裂缝旁。夜雨声烦为了保护自己,胡乱练出了一身剑术。森林深处有把神器,叫冰雨。从一开始就知道。夜雨声烦从小,就喜欢去冰雨旁边转悠。十六岁生日那天也去了,然后冰雨不在了。当晚,夜雨声烦和迎风布阵彻夜长谈。第二天,迎风布阵走了。“夜雨,我相信你已经长大了,能承担起这份责任。”这是他离去时的原话。想到那晚,夜雨声烦不由苦笑一声,“你相信什么相信,不要太相信我啊。”

 

自那之后,夜雨声烦独自在那森林里,守着那道裂缝,十年。

 

 

 

从半夜一直走到黄昏。或是太久没接触过阳光了,明亮而温暖的存在,落在索克萨尔的皮肤上,带来淡淡的灼烧感,有些疼。远远地绕开每一座城镇,藏好自己的外表,用咒术收敛起气息,索克萨尔藏在昏暗的角落,注视着繁华的街道。没有被感染,因为深知藏在那表面下,混杂着污秽的丑恶。没有过多的停留,索克萨尔缓慢而坚定的,行走着。

 

贪婪而自私,某些人的本性。在行走的过程中,见识了更多的人,索克萨尔的回忆,也重新被唤起。那座森林,最开始并不是他在守护。是另一位元素法师,叫风城烟雨。听他说,他和自己的父亲是挚友,受母亲的委托,保护他长大。索克萨尔一直都是感激他的,虽然是一位男士,但风城烟雨意外的细心和温柔。偶尔会提起索克萨尔的父母,风城烟雨总是带些悔恨。索克萨尔从他那知道,自己的母亲是精灵族,因为和人族的父亲通婚,被精灵族驱逐。落单的精灵族被人类盯上,两人寡不敌众,最后仅能护他周全。十六岁之前,索克萨尔注视着风城烟雨,独自对抗着裂缝。所学的咒术,也只能尽到绵薄之力。十六岁生日当天,索克萨尔得到了灭神的诅咒。风城烟雨想去找什么,索克萨尔一直都知道。当晚,他自信的微笑着,对风城烟雨说了唯一的谎言,“您去吧,我一个人就够了。”怎么可能够呢。

 

自那之后,索克萨尔独自在那森林里,守着那道裂缝,十年。

 

 

 

那一天,他们打破了自身日常。

 

那一天,他们擦肩而过。

 
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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